常拯 宋炜
在那遥远的昆仑山深处,在那皑皑的雪山丛中,有一座闻名遐迩的哨所——神仙湾。
“爱我人民爱我军”。安徽驻新疆援建指挥部的队员们,时刻牵挂着驻守在神仙湾的子弟兵。2014年八一建军节前夕,援建指挥部的同志们在指挥长带领下,踏上了慰问神仙湾边防前线官兵之旅。
这是一条奇险的天路
远上昆仑,是一条神奇而又惊险的天路。一早从和田地区皮山县城出发,到达叶城县,左转新藏公路。叶城乃“天路零公里,昆仑第一城”,为新藏公路起点。离开叶城,汽车驶过几十公里后,眼前便没有了南疆的点点葱绿。公路沿山谷爬升,两边山体的颜色由土黄变成铁黑,岩壁如刀砍斧削般陡立。我们开始翻越第一座达坂—库地达坂。盘山公路成z形攀升,急弯陡坡让车中人大幅度左右摇摆。云在脚下飘,车在云中行,万丈深渊一会左一会右,心惊肉跳,手脚发麻,不敢正视。当地流传说“库地险、麻扎长、黑恰令人愁断肠”,十分形象地道出这三个达坂的特点。中午在某兵站休息后,开始翻越麻扎达坂。当到达海拔4950米最高处时,白云在身边飘过,雪山近在咫尺,雄鹰在山谷盘旋。天路在给人以神奇景象的同时,也给慰问团一行人员带来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
我们所走的新藏公路,是世界上海拔最高、条件最苦的公路,也是最艰险的路段之一。为了能按时送上对边防官兵的问候,大家克服困难,不怕山高路险,在这条神奇的天路上继续勇敢前进,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宿营地—赛图拉乡。
这里是英魂流连的地方
第二天晨曦微露,我们便动身前往康西瓦烈士陵园,祭拜永远守望在那里的英烈们。陵园位于赛图拉乡至神仙湾哨所的必经之路上,来往的车辆经过时,祭拜烈士成了不约而同的行动。当我们到达陵园时,没有想像中的苍松翠柏掩映,鲜花绿草满地,只见在莽莽喀喇昆仑山的一块较平整的山坡上,四周拉起围墙,正面建起大门,即为陵园了。从大门望去,正中矗立着高大的黑色大理石纪念碑,写着“康西瓦烈士陵园”几个遒劲的大字,其后则是一块块墓碑。陵园背倚白雪皑皑的昆仑山,面向日夜流淌的喀拉喀什河,向前再翻过几座山就是曾经的中印战场。
雪域高原的早晨静悄悄,不时感觉阵阵寒气袭人。我们在静默中走进陵园,向先烈们敬香祭酒。这里长眠着100多位边境战争中英勇牺牲的烈士们,在国防建设中牺牲的烈士们,在驻守边境中牺牲的烈士们。他们来自甘肃、湖南、河南、四川、新疆等祖国各地,为了国家民族的需要,献身边疆。
我们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默诵每一位烈士可歌可泣的事迹。此时,仰望天空,已是朝霞满天;远望四周,巍巍昆仑,雪山皑皑,喀拉喀什河在前方生生不息的流淌。
云山苍苍,河水泱泱,青山处处埋忠骨。
这里是一块“生命的禁区”
祭拜完毕,我们便向神仙湾哨所进发。神仙湾哨所位于喀喇昆仑山脉中段、新疆皮山县境内。这里最大海拔高度为5380米,是高原上的高原。年平均气温低于零度,昼夜最大温差30多度,冬季长达6个多月,一年里17米/秒以上大风天占了一半,空气中的含氧量不到平地的一半,而紫外线强度却高出一半。
就是在这样一个“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氧气吃不饱,六月雪花飘”的地方,1958年,新中国设置神仙湾哨所。建哨初期,官兵们靠着一顶棉帐篷、一口架在石头上的铁锅,每天吃压缩干粮、喝70多度就沸腾的雪水,硬是在被医学界称为“生命禁区”的地方站住了脚,牢牢地守住了祖国的西大门。从那时起,一代代神仙湾人在这里为祖国奉献着自己的青春甚至是生命,谱写着一曲曲边防军人卫国戍边的赞歌。1982年,中央军委授予神仙湾哨所“喀喇昆仑钢铁哨卡”荣誉称号。自此,人们知道,在遥远的喀喇昆仑山上,有一个最高、最苦、最让人崇敬和牵挂的哨所——神仙湾。
神仙湾地理位置和战略意义非常重要,哨所面向喀喇昆仑山口,是印度、巴基斯坦与中国新疆之间的传统商道,也是整个喀喇昆仑山脉最大、最重要的山口,要想翻过喀喇昆仑山脉,只能从为数不多的山口通行。
路非常颠簸,震得人心里难受,更让人难受的是要翻过海拔近5000米高的哈巴克达坂。翻越达坂的山路要绕十八盘。车子像小蚂蚁一样在山间盘旋,一点点前进去啃十八盘这个大象。随着高度的增加,大家几乎一致的出现嘴唇发紫脸色发青的情况,明显地感到胸闷头疼。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登上山顶,大家都很高兴,心想等会下了山肯定不会这么难受了。于是,都很自豪的在“我为昆仑作奉献”的纪念柱前合影留念。然而大家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翻过了山是一条与山顶海拔齐高的开阔谷地,也就是说到神仙湾哨所的近100公里道路海拔基本都在5000米左右。大家不禁担心自己能否坚持到目的地,状态差的赶紧主动要求吸起氧来。
这里有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车在高原谷地中前进,两边的戈壁平整整向远方伸展直到山脚。没有树,没有草,没有河水,天空不见蓝天白云,一片浑黄,简直如月球般沉寂。在一片高原盆地中疾驰了很久,突然远远望见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大家兴奋起来,向往已久的神仙湾哨所终于到了。近了近了,哨所全体官兵队列整齐威风凛凛,一边鼓掌一边高喊口号,热烈欢迎我们的到来。此处海拔5300多米,大家小心翼翼的下车,慢慢吞吞走路,尽量避免大幅度动作,每个人的嘴唇都呈青紫状。指挥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向战士们赠送了音像书籍和慰问金,大家同战士们合影留念,留下珍贵记忆。最难得的是地区文工团的女演员们,刚才还在吸着氧气,到了演出时刻,二话不说,认认真真唱起歌跳起舞来,战士们受到感染,也情不自禁跳起来欢呼起来。这一场视觉上的饕餮盛宴,也许多年以后还在他们脑海中泛起阵阵的涟漪。
我的目光透过玻璃窗,看见哨所大门的值班哨兵,腰身挺拔目不斜视。在全体队员聚会联欢分享喜悦之际,他却默默品味孤独,令人肃然起敬。我走向他,和他攀谈起来。战士叫张永新,来自安徽蚌埠,恰巧是我的同乡。他乡桑梓情,我俩都很激动。小张说入伍已两年,刚到神仙湾时高原反应特别严重,胸闷气短头痛欲裂,整天昏昏沉沉,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简直生不如死,好在这样硬撑了半个月逐渐适应了。现在站岗放哨值班巡逻动作敏捷,几乎不受什么影响。可和他一道上山的山东籍士兵罗瑞虎就没那么幸运了,到了哨所一星期,患感冒引发严重肺气肿。军分区紧急派直升机把他运下山救治,幸亏抢救及时捡回一条命,然而再也不能回哨所工作,退伍回家了。这也成为小罗人生中最大的遗憾,和大家一起上山,却早早当了“逃兵”,有时在电话中还向小张哭诉自己的心有不甘。说到这里,小张有点哽咽,似乎非常思念远方的好兄弟。我递给他一支烟,他摆摆手说有纪律,不能吸。然后继续说到他们现在的班长陈大刚,因为雪后巡逻防护措施不当,得了雪盲症,双眼高度近视,视网膜逐渐萎缩,随时可能失明。
听了小张的讲述,我的心情十分沉重。他们常年驻守雪域高原,祖国利益高于一切,时刻弘扬“热爱边防,艰苦奋斗,无私奉献,顽强拼搏”的喀喇昆仑精神。他们爬冰卧雪,日夜巡逻祖国的边陲,没有他们国将不国、家复何在?他们用忠诚守卫着国家的安全,用青春和热血筑起了喀喇昆仑的钢铁屏障,他们真正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作者系安徽省援疆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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