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仲然
新视角:扎西会议实现三大转折的里程碑意义
回顾历史,我们要跳出一个常见的误区,即不要以为开了某次会议就能够彻底解决重大历史问题。会议只是内容与形式统一的标志,会议之后往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党中央在长征途中召开的会议尤其如此。坦率地说,我们党历史上任何一个重大问题的解决,都经历了反复求索、困苦卓绝的实践过程。漫漫长征路上,“里程碑”肯定不止一个两个。
遵义会议召开之后,红军一夜之间就从胜利走向胜利了吗?我们回过头来看看土城战役的失利,就会清楚历史真相比历史结论教给我们的东西更多。打土城战役,当时求胜心很切,但未能达到预期目的。正是因为土城战役的失利,才有了后来的四渡赤水,真正实现了红军军事上的战略转移。
军史剖析土城战役失利的原因,均归结为由于情报不准而误导战役决策,其中有两个细节耐人寻味。一是红军截获敌人的电报,不知何故把“旅”翻译成了“团”。敌军当时的编制是一个旅辖三个团,一个旅的兵力是一个团的三倍。显然这是重大的错误。二是在川敌行动情况通报中,红军又将川军的“郭部”误判成“廖部”。也是一字之差,把面对装备精良的强敌当成了不堪一击的“软柿子”。两个细节的错误,决定了土城战役打败仗在所难免。
我觉得,重新深化认识扎西会议的里程碑意义,还要对遵义会议的未尽事项做个分析评估,才能把扎西会议与遵义会议的关系看得更透彻。
陈云起草的《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传达提纲》中记载了如下决定事项:“(D)扩大会最后作了下列的决定:(一)毛泽东同志选为常委。(二)指定洛甫同志起草决议,委托常委审查后,发到支部中去讨论。(三)常委再进行适当的分工。(四)取消三人团,仍由最高军事首长朱周为指挥者,而恩来同志是党内委托的对于指挥军事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
传达提纲最后一个自然段写道:“在由遵义出发到威信的行军中,常委分工上,决定以洛甫同志代替博古同志负总责。”这是一种记述式、完成时的写法,说明遵义会议后,长征到威信的行军途中,对政治局常委分工又有一个决定,而且是立即落实了的决定。
从遵义会议到扎西会议,中间经过20余天,而且打了土城战役这场恶仗。此前,由于被敌人追赶夹击,遵义会议决定的事项是陆续完成和实现的。一是会议未能形成书面的决议,二是会议精神未能及时传达贯彻,三是会议定下来的事项未能立即落实。我对决议内容进行分析发现,遵义会议作出的四项决议,有两项是后来在扎西会议实现的,即“形成遵义会议决议”和“常委再进行适当分工”。
具体来说,从2月5日到2月9日,在云南扎西召开的系列会议(统称扎西会议),无疑是遵义会议精神的延续、拓展、完成和实现。我对两个会议历史地位的界定是,遵义会议作出了重大转折的总体部署,挽救了党,挽救了革命,挽救了红军;扎西会议全面具体实现了三大转折,这就是扎西会议里程碑意义所在。
第一大转折,在指导思想上,实现了从“洋教条”到“自主实践”的转折。扎西会议之前,中央及红军的重大决策部署,往往都是按共产国际指示办事,自主实践空间很小,稍有与共产国际指示相悖的事情,就会受到严厉指责。扎西会议彻底改变了这种状况。
第二大转折,在领导体制上,实现了从“个人专断”到“民主决策”的转折。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长征以来的种种挫折,都与个人专断有直接的关系。正如有些回忆所说,就连一挺机关枪放在哪里都要李德说了算。扎西会议结束了李德和博古的个人专断。
第三大转折,在军事行动上,实现了从“硬碰硬”到“灵活机动”的转折。从第五次反“围剿”开始,红军就被德国人和苏联人设计的堡垒战困扰着,不放弃一寸土地,鸡蛋撞石头,结局可想而知。扎西会议后,毛泽东的军事思想日臻成熟,中央红军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不和敌人硬碰硬。
我对扎西会议全面具体实现“三大转折”的概括,可能立意不高,涵义不深,提炼不精。2006年中央党史研究室印发的《红军长征基本史实和重要提法》,实际上是给扎西会议定性:“扎西会议是继遵义会议后的一次重要会议,对贯彻遵义会议精神,实现党和红军的战略转变起到了重要作用。”这个结论是客观的,也是比较慎重的。至于“鸡鸣三省”会议到底开在哪个省?我们只要把它作为扎西会议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个党史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最后,我特别想说的是,在长征途经的14个省中相对比较,云南可称得上是红军实现转折走向胜利的一片热土和一块福地。红军在云南境内打的都是胜仗,筹粮筹款丰厚,扩大红军四五千人,后来巧渡金沙江也没有多大的伤亡,还得到了十分急需的军用地图,这也许是中央红军与云南各族人民的特有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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