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海河“走了”,除了幾萬元的債務,沒給家人留下什麼。他“當官”,不圖升官發財,不圖惠澤妻小,不圖虛名浮利,甚至自掏腰包辦公事,最終因病累死在了工作崗位上。
“老於,你這樣的干部究竟圖啥?”生前沒有人問過他,但每個接觸過他的人心裡都有一個答案。
有人說,他圖個“良心”。
正是金貴的春耕農忙時節,聽說記者來村委會了解老於這人,朝陽鄉燈塔村王英輝顧不得正要下種的庄稼地,騎著摩托匆匆忙忙地找來了:“這人好啊!人得講良心,我們為啥要來跟你嘮?就是為了讓老於在地下知道,你掏心掏肺給咱辦事,農民不能讓你虧得慌!”
購買了假種子的王大姐和鄉親們沒想到,這個“一點也不像干部”的農業局長這麼“夠料兒”,能站出來替大伙說公道話,自費拖著瘸腿一次次地往返省城找專家、打官司,甚至連大伙的一口水都沒喝上。“我也是農民的兒子,我知道農民的苦,農民的事就是我的事!”看到村民們順利拿到賠償款,老於打心眼裡覺得舒心。
他把根深深地扎到了黑土裡,這土地對他的愛也深沉。於是,我們開始理解,這些老於口中的“大哥”“大嫂”“兄弟”……為何急巴巴地從村屯趕來簡易靈棚,隻為見他最后一眼。
“咱農民能給他啥?他不圖升官發財,就圖一個做人的口碑、信任。”七星泡鎮復興村老會計王文全的手機裡至今還存著老於的手機號不忍刪除,以往遇到難事的時候他總是伸手就撥。“這人就是實在,有真心,人走了留念想兒!”
有人說,他圖個“公心”。
老於本不該走得這麼早。一個簡單的闌尾炎,生生被夙夜為公的他拖成了絕症。一把把地止痛藥片扛不住了,才被家人從工作崗位“綁架”去了醫院。手術后剛清醒,就讓同事找來材料研究農業園區工作,最終腹腔感染引發敗血症,生命的華章在51歲戛然而止。
“他呀,心裡永遠裝著別人,就是沒有自己!所有人都說他好,你想他活得有多累、多難!”在妻子毛淑香眼中,老於的走也是一種“放鬆”,“他終於可以換個地方歇歇了!”
寶清縣農業局辦公室主任趙澤強不願提及老於的往事,點點滴滴的回憶煎熬,讓這個鋼鐵般的漢子淚眼縱橫數度哽咽:“一般干部是離不開辦公室,他是坐不住辦公室。每天早晨5點多就到工地跟技術人員一起干活,穿得朴素到省裡開會甚至被門衛當成上訪農民。”
海河深曉“一厘一毫,民之膏脂”,他的“摳兒門”在佳木斯新一建公司寶清農業項目部經理王學慶看來有些“太正、太死心眼”。“花公家的錢比自己家的錢還摳。一個工程項目我最少也要報4次預算,他總說省下來還能給農民多干點實事!”王學慶說,他曾經拿著一沓子錢去找老於“表示”,希望適當鬆鬆手,結果被擋了回來:“你這不是坑我嗎?我老於哪能干這事!”
對於農民兄弟,海河出手卻總是那麼“闊綽”。“他愛人在客運站南邊開了個小旅店,幾個村鎮的鄉親都知道,我們每次進城上訪、辦事都吃住在那,這些年從來沒要過錢!”七星泡鎮三合村主任孟凡君實在過意不去,趁著過年准備送給老於兩千元錢,結果被推了出來:“你們給農民辦事不容易,到這就是回家了!”
看到來辦低保的復興村老於家孩子沒有棉衣,時任七星泡鎮長的他從自己兜裡趕緊掏出200元救急。“開旅店掙的錢,我手還沒攥熱乎,他就拿走了!”毛淑香說,老於經常講他小時候父母從炕席縫裡摳米粒磨碎熬粥的苦日子,我們都受過窮、挨過餓,所以理解也支持他周濟鄉親。
這麼多年,於海河的家人親屬沒有一個人沾上他“當官”的光:妻子賣過菜、擺過攤、開過旅店,至今沒有正式工作﹔兩個女兒的工作,都是自己考試應聘,他可以花錢給孩子報培訓班,卻從不搞關系幫忙說一句話……“違反原則的事你到他那根本張不開嘴!”女兒於立雪說。
老於的“公心”在他的網絡日志《壁立千仞,無欲則剛》中清晰可見——“廣廈千間,夜眠八尺﹔良田萬畝,日食三升。常思貪欲之害,常除非分之想,常守做人之德,做到干干淨淨來,清清白白去。人若無欲品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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