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东北一望无垠的田野,路边的农田已经翻耕,露出肥沃的黑土。再过半个月,玉米种子、水稻秧苗纷纷播下,广阔的三江平原定是绿染田畴,尽披锦绣。
春天来了。和农民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基层干部于海河,却再也看不到熟悉的田园景象……
“我是农民的儿子,我知道农民的苦”
黑龙江宝清县,地处三江平原腹地,面积超过1万平方公里,相当于5个深圳市。
2003年,41岁的于海河来到宝清县最大的一个镇——七星泡镇当镇长。那时候,七星泡是全县经济最差、债务最多的一个镇,镇里光是欠饭店的“白条”就装了满满一编织袋,足有20公斤!
债务多,矛盾多,干群关系高度紧张,农民上访接连不断。来上访的群众有开口骂娘的,还有拎棍子、揣刀子的,镇政府三层办公楼窗户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
如此阵势,于海河不怯。他挥着手臂,朝走廊里的上访群众大声招呼:“来来来,大家都到我办公室排队,找谁最后还得找到我这来。”
于海河话不多,但有耐心,听每个上访人“诉苦”,一坐就是一天。从三年五年的旧事到十年八年的老账,他一件一件地记录下来。能解决的,马上办;不能解决的,慢慢地解释疏导。
住在七星泡镇上的老韩头是个残疾人,拄着拐杖为一笔旧账跑了20多年。上世纪80年代,镇政府买肉赊账,欠了他2万多元。镇领导换了一届又一届,找谁谁不管,绝望的他几次想喝药自杀。
于海河在接访中知道这件事,一向温和的他在党委会上发了火。“老韩头都穷成啥样了,咱不仅没给他困难补助,还能欠着他钱?!”
在他的督办下,这笔钱很快补上。还按残疾人的最高标准给老韩头困难补助,办理了低保。
老上访户刘伟平感慨,“海河跟你掏心窝,你就算是块冰,也能给焐化了!”
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于海河,父母是大字不识的农民,家里兄弟六个。在学校,别人家的孩子中午有苞米面饼子吃,老于家的哥几个只有黑黑的野菜团子。
经历过苦日子的于海河常念叨,“我是农民的儿子,我知道农民的苦。假若我父母有了委屈去上访,遭到了推诿、慢待,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即使我满足不了上访人的诉求,我也得让他们心里暖和点儿。”
“只要是农民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在北方,杨树随处可见。不挑地、不用肥,在哪儿都能活。于海河就像棵杨树,组织安排到哪儿就去哪儿,富山乡、龙头乡、尖山子乡、七星泡镇、夹信子镇……他工作的足迹遍及大半个宝清。
2010年,于海河从乡镇书记上调宝清县农业局当局长。
得知这个消息,几个相熟的村支书都为他高兴。“农业局毕竟是县里的机关单位,工作大概不会像乡镇那么忙、那么苦了吧?”
他们不知道,当了农业局长的于海河,要为全县农民操心,工作更忙了。
2011年5月中旬,望着田里稀稀疏疏的玉米苗,朝阳乡灯塔村村民盖东飞坐不住了。她贷款20万元、承包的16垧地全部播下“嫩单8”玉米种,没想到出苗率极低,这年不仅赚不到钱,还可能血本无归。
“假种子坑人呢!”购买了这一品种的村民联合起来,向种子店讨说法。但种子店老板根本不认账:“种子没毛病,你们爱上哪儿告上哪儿告去!”
盖东飞和村民们抱着“干仗”的准备,嚷嚷着去农业局找局长说理。让盖东飞没想到的是,这个走路有点瘸的局长,带着他们数次往返哈尔滨和宝清之间,给他们请律师、做鉴定、打官司,历时一年多,为受害的42户农民讨来124万元补偿款。
事后他们才知道,这家种子店的前身是农业局下属单位,老板曾把10万元现金送到于海河办公室,请他不要再为一帮“不值个儿”的农民忙活,被于海河愤然拒绝。
出生农家的于海河不讲究穿戴,一向朴实,却有个看上去挺时髦的白色耳机。原来,他手机24小时开机,找他谈工作、反映问题的农民太多,时间一久手机热得发烫。
他常常对着耳机那头说,“你放心,只要是农民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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