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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建永 大西北的宿命和渊源

记者 郝涛

2015年03月16日11:38   来源: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这部片子一定是中国乃至世界纪录片史上一部独特的、付出了太多人心血的、具有标志意义的影片,也是中国纪录片走向成熟的标志之一”

岁末年初,位于定福庄西街的一幢居民楼内,邓建永饱含深情地注视着墙上的一幅三维中国地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时间似乎穿越到两千年前,使者张骞穿过祁连山底下的一条通道,大汉王朝由此打开对外的通道……

作为央视《探索·发现》和大型历史文化纪录片《河西走廊》的总撰稿,邓建永在这间简单的居民楼内度过了两年多孤独时光,他已记不清有多少通宵达旦,大多数时候只有一条雪白的萨摩耶犬作伴。

2015年春节后,《河西走廊》即将在央视科教频道首播。

作为参与这部大型纪录片的亲历者,邓建永断言,这部作品一定是中国乃至世界纪录片史上一部具有标志意义的影片,也是中国纪录片走向成熟的标志,“真的很了不起”。

通过《河西走廊》的撰稿,他感受最深的是,我们中国两千年后的子民们,依旧在享受着两千年前正确决策所带来的恩泽。作为观众,应该静下心来看一看,想一想西部为何如此重要,中国如何走到今天。我们能够为我们伟大的西部做点什么。

西北的宿命

1957年,祖籍河北河间的邓建永出生于天津,从小他就特别喜欢山,对大山充满了向往。

1969年,母亲的医院需要从天津整体搬迁到宁夏,他童真地问去过的伯伯,“那里有没有山吗?”伯伯说有。因此当大人们忧心忡忡时,他却对宁夏充满了期待。

他跟随母亲来到宁夏贺兰山下的大武口小镇(现在石嘴山市),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山,深深被大山的神奇和巍峨吸引。

直到现在,他看到大山都会激动,而且特别喜欢有雪线的山,他认为雪山更有庄严神圣的意味。在阳光的照耀下,远远望去,雪山上会波动着金属般的光泽,“此时我的心里会感动得流泪”。

1973年上山下乡,邓建永赴宁夏石嘴山大武口农场插队务农,后任宁夏石炭井矿务局工人。1978年恢复高考,邓建永以宁夏作文满分的成绩考入南开大学中文系。

大学期间,邓建永特别热爱写作。1982年,他在临近毕业前发表了处女作中篇小说《一路平安》,刊载于山东《柳泉》1982年第2期。第二年这篇小说被中篇小说选刊转载,于是年轻的邓建永声名鹊起。此后,他陆续发表了一系列小说和报告文学作品,成为地质文坛上较有影响的新秀。

大学毕业后,邓建永被分配到河北地质学院任教,因为机缘巧合,他被当时的地质矿产部政治部文学创作室吸纳为专业创作员。

在致力于小说创作的同时,邓建永从1986年起开始从事报告文学创作。他和张庆豫合著的长篇报告文学《共和国不应忘记》(载《中国作家》1987年6期),以磅礡的气势,细腻的笔触,饱含激情地勾勒了开发金川镍都、镜铁山铁都而无私奉献的地质队员群像,是一部具有强烈震撼力的作品。

为了这部作品的创作,他前往甘肃沿着河西走廊采访长达半年。作品发表后引起强烈反响,地矿部与《中国作家》编辑部联合召开作品讨论会。1987年3月15日,这部长篇报告文学在《甘肃地质矿产报》刊登缩写版并单独成册出版。

邓建永说,这部描写甘肃的作品,获得了很多的殊荣,包括地址矿产部以红头文件的名义向全国各省市地质队发文,要求大家组织学习讨论。“这算是我文学事业的一个小高峰吧”。

没想到26年后,风水轮流,一个机缘巧合,邓建永又开始了《河西走廊》这部12集大型历史记录片的创作,“这样一来,西北就成了我的宿命。”

一语惊醒梦中人

邓建永说,《河西走廊》的最终成功有三个关键的灵魂人物——

连辑、王新建和李东珅。

王新建是中央电视台探索与发现栏目的制片人,北京大学大中文系毕业的才子,在他的带领下,探索与发现栏目拍摄了很多经典的经录片。“我之所以能进入央视,和王新建有直接关系,我们之前就有过创作上的合作。”邓建永说。

35岁的李东珅是甘肃兰州人,曾是数学奇才。大学毕业后却与纪录片结下不解之缘,开始了专门从事振兴纪录片的事业。李东珅与央视《探索?发现》有过多次合作,私下里王新建、李东珅和邓建永三人也是很好的朋友。

2012年春天的一次聚会,邓建永、王新建、李东珅三人都在场,王新建比较了解李东珅。

那天,王新建忽然极为严肃认真地说:“你是甘肃人,你为什么不做一部《河西走廊》呢?你现在做的纪录片格局有点小,而你要立志做好的纪录片,在这个行当中,你如果你做一部《河西走廊》,将真正成就你的地位和事业。”

一语惊醒梦中人。

因为大家都在做纪录片,中国纪录片的大型好题材已经不多了,而《河西走廊》绝对是一个好题材。

那天,为了河西走廊,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

“我愿意做这部片子的总撰稿。”邓建永兴奋地说。在他看来,河西走廊绝对是一部非常好的题材。

李东珅当场表态他会竭尽全力。他说,如果这部片子真的能拿下来,希望王新建老师能担任总编导。

邓建永说,李东珅虽然年轻,但是干事情非常专注,当他认准一个目标以后,他就会绝不回头地走下去。

“邓老师,成了,甘肃省愿意做!”一个多月后,李东珅在电话里通报了这个喜讯。此时距离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国家新战略还有一年多时间。

接下来是一系列的开会讨论。

题材确定下来了,那么《河西走廊》究竟是要表现一个什么样的主题呢?这是困扰邓建永和河西走廊专家团队的一个难题。

直到有一次,邓建永和李东珅一起到甘肃开碰头会。甘肃省委常委、宣传部长连辑在谈到河西走廊时,提出“河西走廊关乎国家经略”。

“主题有了,就是它!”邓建永说,几乎《河西走廊》的团队所有成员都觉得眼前一亮,于是“河西走廊关乎国家经略”成为了贯穿始终的主题。

原本对官员不太感兴趣的邓建永对连辑刮目相看,他觉得连辑和一般的官员不一样,历史文化功底深厚。“一个真正有造诣的官员的观点往往站的高,想得远,他的眼光和视野让我特别钦佩。”

从邓建永写《河西走廊》到现在,“如果要问河西走廊是什么,我想说的是河西走廊是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我们都是这条岁月大河中的过客。河西走廊是一个天造地设的一个自然奇观,世界上可以跟它相比的地理通带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条,也算是上苍给我们的恩赐。”

河西走廊由于它通道的特点,造就了世界文化的十字路口和交流交融斗争融合的平台。他在写作中试图呈现出岁月的辽阔,其实一层层叠压的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灵魂勇气坚毅和生生不息。

邓建永说,中国人的经略意识,的确自汉武帝始,对于河西走廊,越发在今天对于我们民族是多么的重要。

创作的艰难

邓建永一直欣喜的是《河西走廊》题材的难得,没想到进入创作后会是如此艰难。

从一开始的雄心万丈,到在《河西走廊》专家团队的帮助下,梳理出河西走廊要写的段落和要表现的人物之后,当真正开始创作的时候,他才发现创作是意外的困难。

首先《河西走廊》的体量超大,一共分为12集,每集创作量大,文字超过数十万。与以往的纪录片不同的是,此前央视拍摄的《丝绸之路》虽然有二十多集,但是纪录片的播出是行进式的,基本上是一个主持人,一台摄像机,主持人走到哪说到哪,操作起来很容易,技术难度不大,成本也不高。

世界上通行的纪录片拍摄和制作方式中,都会看到学者专家的影子。而《河西走廊》在拍摄之初栏目组就确定,片中不要出现任何同期声和专家解说,需要大量的情景再现。“这些都给我们创作带来了难度。”

邓建永说,总编导王新建给《河西走廊》这部片子的要求是塑造人物讲故事,每集纪录片中重点讲述一到两个人的故事,比如《河西走廊》第一集里主要突出两个人物——汉武帝和张骞。

“但是张骞几乎没有资料。”邓建永说,张骞的资料很难找,能找的资料仅有就是《史记》中司马迁的记载。“包括专家学者都没有办法。”

邓建永试图将张骞的形象尽可能丰满起来。张骞被匈奴人扣押之后,起初匈奴对汉帝的官方使团很友好和尊重,首先想到了劝降,提供好吃好喝,还给张骞找了一个匈奴妻子。“这个细节在司马迁和后来所有的史料中都一笔带过。”

张骞在匈奴人的营地里呆了很多年,但是他不忘汉武帝交付的使命,于是终于找到机会逃跑到西域。“这个时候他一定是没有带着匈奴妻子的。”从西域返回时张骞又被匈奴人抓获,他再次回到匈奴妻子身边。而这时,他决定逃回到长安时,他是带着匈奴妻子的。“我特别感动,为这个匈奴女人感动,这个段落给了我很大的想象空间。”邓建永说,站在一个平常人的角度,他愿意想象张骞的匈奴妻子很漂亮,想象她在张骞的背后给汉族丈夫的支持爱和理解。

“纪录片发掘了历史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邓建永说,《河西走廊》的时代跨度非常巨大,从张骞出使到现在一共有两千年的跨度。他本人的历史知识不好,对历史很头疼。但在专家的帮助下,通过《河西走廊》的撰稿,他感受最深的是,我们中国两千年后的子民们,依旧在享受着两千年前正确决策所带来的恩泽。

邓建永说,在创作《河西走廊》时,已经50多岁,写东西很累,毕竟岁月不饶人。他梳理了在央视探索发现栏目工作的十多年里,作为策划和撰稿,承担创作的大大小小的纪录片怎么也得超过五六十部一二百集了。

他突然觉得,《河西走廊》应该是他最后做的一部大型纪录片了。

“因此,《河西走廊》的创作很困难,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严峻的一次挑战。”邓建永说,创作时很痛苦,一个人面对着孤独寂寞,经常通宵达旦。不仅要创作,而且还需要不断修改,一遍一遍重新来过,仅纪录片的开头他就尝试过十几种方式。

在写作中遇到的最大挫折感,是每天面对同一件枯燥无味的事情,特别是还需要重复不断地修改,有时候是很容易崩溃的。

“有时候他们都不敢给我打电话。”这两年唯一的一次放松,是2014年夏天,邓建永和妻子开着车一起回了一次宁夏贺兰山下,一周时间内,他没有接任何与工作相关的电话,只想短时间忘却一下。

苦尽甘来。

历经三年多时间,《河西走廊》即将在央视开播,邓建永说,如果要打分,他愿意打到90分,因为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他觉得河西走廊跟以往所做大型纪录片都不一样,是一部极具风格化的影片。片中思想的锐度和感召力都是一流的。

尽管在技术上和在细节上可能会有一些瑕疵和遗憾,但是特别敬佩的是北京伯璟文化这支年轻的团队——坚持有梦想,胆子大,敢干。

邓建永敢断言的是,这部片子一定是中国乃至世界纪录片史上一部独特的、付出了太多人的太多心血的、具有标志意义的影片,也是中国纪录片走向成熟的标志之一,“真的很了不起”。

在未来的20年或30年之内,应该再没有人去触碰这个题材,因为不管是从艺术上还是技术手段上,都很难逾越这部《河西走廊》。

作为观众,应该静下心来看一看,想一想西部为何如此重要,中国如何走到今天。我们能够为我们伟大的西部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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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王金雪、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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