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博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同志把干部子女尤其是高级干部子女的教育问题,提到事关党生死存亡的高度来认识。他曾发出严肃警告,高级干部子女不管好,总有一天要犯罪的。
毛泽东同志的警告不幸被言中。根据11年前中纪委公开披露的信息显示,1999年—2003年因经济问题被查处的省部级干部中,与配偶、子女相关联的占74.4%。2007年,时任中纪委副书记的刘锡荣在一次党风廉政形势报告会上指出:“去年的贪污受贿等腐败案件中,70%的案件所涉及的贿赂,是由官员的老婆、孩子甚至情妇收受的。”
这些数字有力地印证了一个观点:一些官员的家风不正,已成为作风问题滋生、腐败现象蔓延的重要根源。从一些悲剧性家庭所反映出的教训来看,一个官员的家风不正,在家庭因素方面,可能是受到配偶的影响,也可能是受到子女的影响,还可能是父母影响到子女。无论何种情形,家风不正所造成的恶果都能在家庭成员身上得以体现。
妻子“坑夫”
自古以来的无数教训表明,如果官员对配偶约束不严,甚至纵容其借助自己的权势谋取私利,往往使官员引火烧身。中国古代“妻贤夫祸少” 的箴言,就是对治家不力易导致官员败家而发出的警告。
“枕边风”是家风的一个重要侧面。从治家的角度看,夫妻间日常的“枕边风”有好有坏。配偶一句及时的提醒与忠告,可能让当事者在利诱面前悬崖勒马;相反,配偶一句错误的怂恿与抱怨,也可能让当事者在利诱面前失去定力。诸多案例表明,一些官员触犯党纪政纪甚至走上违法犯罪道路,与听从家属的不良“枕边风”有着极大关系。
有关部门通过对近年来上千例腐败案件的统计分析发现,在大多数男性贪官的背后,总有一个或几个女人在推波助澜——有的是妻子名分的“贪内助”,有的是情人角色的“同谋者”,无论家里家外,演绎的都是“家庭式腐败”。
6月28日,新华社播发了一篇题为《亲人协作便于互相渔利——透视家族腐败案件频发的根源》的新闻综述。报道指出:“从近年来查处的腐败案件中,往往可以看到‘贪内助’活跃的身影,薄熙来、文强、张国华等人的腐败堕落,与其妻子的暗合支援、推波助澜密不可分。”
十年前,一桩与“贪内助”直接相关的腐败案件曾被有关方面作为典型案例进行解剖。
据报道,江西省鹰潭市原副市长魏时中分管城市建设后,有求于他的开发商趋之若鹜。原本洁身自好、行为谨慎的魏时中,逢年过节为躲避上门送礼的各路开发商,曾经带着全家住到亲戚家中。他认为,这样既可以不收礼,又不伤及送礼者的面子。而魏时中的妻子侯水娥则对丈夫的“死板”非常不满:“你怕什么?别人都这样搞,不搞就是傻瓜。有事我来担,与你没关系!”在侯水娥的一再怂恿下,魏时中的廉洁防线节节失守。到头来,夫妻二人同庭受审——因犯有受贿罪,魏时中获刑15年,侯水娥获刑4年。
类似案例并不鲜见。在对“贪内助”案件梳理的过程中记者发现,在助推腐败的“枕边风”中,“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权不使,过期作废” “你不为自己着想,还不为老婆孩子想想”“别人都在大把地捞,你不捞谁又说你好了”之类的抱怨最为常见。而在官员腐败过程中,“贪内助”往往扮演着“收银员”“经纪人”“批发商”等多重角色,有的是背着丈夫唱“独角戏”,有的是一前一后演“双簧”,有的则是一唱一和的“二人转”。
二代“坑爹”
生活中人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一些官员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因为缺少家教,往往目空一切、为所欲为,特权意识严重,法纪观念淡薄。近年来,有关“坑爹”一族的报道时常见诸媒体,在自媒体迅速崛起的背景下,更是常常被舆论聚焦、放大,成为众矢之的,导致一些官员的社会形象黯然失色甚至身败名裂。
2012年10月中旬,一则官员之子涉嫌醉驾并殴打执法交警的帖子在微博上被广泛转载,经主流媒体的追踪报道,成为轰动一时的新闻事件。这个蛮横的司机是山西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太原市公安局局长李亚力之子李正源。
据《中国青年报》报道,10月13日早7时40分左右,李正源驾车前往火车站送人,在太原市天龙岗十字路口,不听交警劝导,强行违章左转。因身上有浓重的酒气,交警对其进行酒精检测,结果显示属于醉驾;而且经过核查,该车的牌照为违法套牌。于是,执勤交警依法扣押了李正源出示的行驶证和太原市公安局的门禁卡。李正源怒气冲冲地下车后,一把掐住交警的脖子,连打带骂,试图夺回证件。三名接到求助呼叫的同事赶到后才将李正源控制住。执法记录仪拍摄的视频显示,事件处理过程中,李正源打电话找人疏通,受到执勤交警的劝阻,但他态度傲慢:“为什么不能打,你想咋了?”并称,“你们大队长是杨集彪吧,让杨集彪过来。”
事发之后,网上的斥责铺天盖地。李亚力为了将儿子惹的祸事压下,动用各种关系施压、伪造证据。
但是,纸里包不住火。2013年1月13日,山西省纪委做出决定,给予山西省公安厅副厅长、太原市公安局局长李亚力留党察看一年处分,建议按有关程序撤销其职务。纪检部门的决定称,李亚力在处理其子违章驾车并妨碍交警执行公务的过程中,违反规定,滥用职权,其行为已构成渎职错误。调查还发现,李亚力有违反廉洁自律错误和违反组织人事纪律错误。18天后,太原市人大常务委员会免去李亚力的太原市公安局局长职务。
有评论认为,李亚力遭遇这“飞来的横祸”,实在是家教不严的必然结果。
2013年12月11日,《人民日报》刊发的一篇题为《个别干部溺爱子女败坏社会风气》的文章指出:“爱儿女,是人之常情,但不能溺爱、偏爱、错爱。有的领导干部为了子女的位子、票子、房子,什么都肯干,拉关系、走后门、傍大款,搞权力寻租,甚至不惜铤而走险,贪赃枉法。面对子女违法乱纪,有的还要利用权力进行干预,妨碍司法部门秉公办案。有的对子女婚事大操大办,甚至动用警车开道,耀武扬威,招摇过市,收礼敛财,影响恶劣。这些虽属个别现象,但玷污了领导干部形象,败坏了社会风气,损害了党和群众的血肉联系。”
家长“坑子”
如果说有失家教可以导致孩子“坑爹”,那么,过分溺爱也会导致家长“坑子”。10年前,一桩父女同台受审、获刑的案例曾引发许多人的深深慨叹。
2004年12月1日,时年66岁的中国邮电器材北京公司原总经理王立山,因单独或伙同女儿王红宇贪污、挪用公款两千多万元,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时年36岁的王红宇也因犯有贪污、挪用公款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1年。
父女共同犯罪,与王立山对女儿的溺爱直接相关。
对独生女儿王红宇,王立山视为掌上明珠。王红宇从小到大,王立山对其有求必应、决不含糊。王红宇大学毕业后,想自己开办公司,于是,王立山利用自己掌管的公司拥有进口手机行销代理特权的优势,假公济私,为女儿提供发财的良机。四年间,王立山采取虚假平账等手段,与王红宇一起将公司200万元公款据为己有;采取收货不入账、低价开具发票、迟开发票等虚假手段,将公司价值人民币561万余元的诺基亚手机据为己有,并侵吞公司公款176万余元;父女俩还一起挪用公司公款1274.2万元。
入狱服刑前,王立山后悔地说:“我这种畸形的父爱,实际是大害!既害了自己,也害了女儿……”
许多人注意到,近段时间,随着反腐败斗争的不断深入,郭永祥、蒋洁敏、周元根等腐败高官被立案查处,而一些以前几乎不为人知的名字也逐渐成为舆论关注的热点。这些陌生的名字之所以引人注目,都与他们身为高官的父亲涉嫌重大违纪违法案件直接相关。
有评论指出,“腐败父子兵”现象之所以频频出现,归根结底还是家风不正之过。
(黑龙江《党的生活》杂志授权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发布,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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