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抗日联军是中国共产党在东北地区独立创建和领导的武装力量。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抗联奋战在日本侵略者的大后方,以艰苦卓绝的英勇斗争牵制了数十万日伪正规军,有力地支援了全国的抗日战争,为中国革命立下了不可磨灭的伟大功绩。在“八一”建军节前夕,记者采访了现年94周岁的抗联老战士周淑玲。
“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在冰天雪地的东北山林里,她曾经克服重重艰难,奋勇杀敌;
朱可夫元帅纪念勋章、88旅成立70周年纪念章……她曾经4次被俄罗斯政府授予勋章奖章,多次被我国政府授予勋章奖章,并于2010年9月,和一些老战友一起与来华访问的时任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座谈。
在“八一”建军节前夕,现年94周岁的抗联老战士周淑玲向记者讲述了她的革命经历。
智勇双全的“小交通员”
1919年11月11日,周淑玲出生在黑龙江省宝清县三道河子村一户贫苦农民家里。1931年,随着日寇的入侵,东北人民沦入了亡国奴的生活,周淑玲亲眼看到日本侵略者在家乡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1935年正月的一天,大雪纷飞,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抗联第三军的前身)共产党员郝贵林率领一支小分队开进了三道河子村。年仅16岁的周淑玲,成为这支队伍的一名地下交通员。
1935年秋季的一天,周淑玲的三叔弄来一麻袋手榴弹和红袖标等物品,藏在周淑玲家的顶棚上。几天后,两名战士到她家来取麻袋时,一伙鬼子尾随而至,战士迅速撤离。周淑玲趁鬼子追赶两名战士的时机,赶紧爬上顶棚,找亲人一起将沉重的麻袋拖到附近的沟塘子里掩藏妥当。鬼子没追上战士,又杀回村里,将周淑玲家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他们严刑拷打周淑玲的家人,还左右开弓打她的嘴巴。“我豁出去了,就这一堆这一块,你爱咋折腾咋折腾,想要口供,那是痴心妄想!”周淑玲老人回忆说,“他们什么也没问出来,又怕回去晚了遭到伏击,就垂头丧气地溜走了。”
在严酷的斗争中,周淑玲迅速成长。抗联的队伍来到她家,她就忙着烧水做饭,给伤员换药、缝洗衣服。平时,她经常挎着篮子,假装成挖野菜的样子,侦察敌情,传送情报。有一段时间,周淑玲发现每天都有20多个伪满警察押运着几十马车木材和武器去宝清县城,就报告了郝贵林。郝贵林带队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以仅有一名战士轻伤的微小代价,缴枪20支,子弹上万发,大大补充了部队的战斗力。
更让周淑玲感慨的,是人民群众与抗联队伍的血肉联系。有一次,抗联的两名侦察员趁夜色摸进宝清县城,在完成侦察、联络任务后不幸被敌人发现,两名侦察员在枪林弹雨中翻过城墙,遇到了前来接应的周淑玲。由于周淑玲赶的马车跑不快,很容易被敌人追上,周淑玲就带领两名侦察员,来到附近正在办婚事的老杨家借马。“当时办喜事要用‘对子马’,披红挂彩的。两名侦察员跟老杨家一说明身份,杨大爷马上牵了两匹快马让他们骑走。”周淑玲老人回忆说,“侦察员走后,鬼子搜捕了3天。凡是手上茧子少的都被当成‘嫌疑犯’抓进了宪兵队,总共有300多人,我和老杨家男女老少以及前来贺喜的亲友全被抓了起来。不管日本鬼子怎样严刑逼供,没有一个人说出两名侦察员的去向,没有一个人说出是我接应的。”
并肩战斗的革命夫妻
周淑玲一家的革命活动,引起了敌伪的特别注意。她的爷爷在一次送情报时被鬼子抓住,拷打折磨致死;几个叔叔有的参加了抗联,有的与周淑玲的父亲一起继续从事地下情报工作。“我家祖孙三代,先后有7人被害或牺牲。”说到这里,周淑玲老人的笑容隐去了,眼睛里闪着泪花,“我对敌人充满了深仇大恨,我想,我一定要和他们斗争到底!”
1938年秋天,周淑玲与自己的父亲、五叔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来到密山县,找到了抗联三军四师三十二团。从此,周淑玲正式成为抗联的一名女战士。同年11月,经二路军总指挥周保中同志介绍,周淑玲与三十二团团长李铭顺(有些史料写作“李明顺”)结为夫妻,并肩转战在完达山区。
李铭顺同志也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战斗英雄。“九一八”事变发生时,李铭顺是东北军的一名士兵。他痛恨当局的不抵抗政策,遂于1932年2月带领一个排的士兵脱离东北军,报号“天德队”,以完达山和三江平原做战场,与日寇汉奸展开了殊死搏斗。1935年春天,李铭顺与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取得联系,将“天德队”带入三军四团,后升任抗联三军四师三十二团团长,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抗联的生活是极其艰苦的。日寇和伪军严密封锁了进山的道路,还三天两头进山“讨伐”,部队不断改换驻地,挨饿受冻,风餐露宿。周淑玲作为四师师部卫生队队长,与战友们一起英勇战斗。“铭顺教我打枪,教我打绑腿。有时候还让我骑他的马,他牵着缰绳步行,战士们就在后边做鬼脸。”周淑玲老人说到这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1938年冬天,部队处境的艰难已达极点:鹅毛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完达山区气温降至零下40多摄氏度,树干冻裂了,飞鸟冻死了;战士们单薄的衣衫破了没有针线补,只能裹上兽皮甚至是桦树皮;住的是潮湿冰冷的地洞子,粮食奇缺,为防止枪声被敌人听到,他们看到鸟兽也不能打,只好吃野果、啃树皮、炒鼠粮……“有一次,我们一连七天七夜没找到粮食,每人只发给一粒苞米,我们饿了就嚼草根,渴了就抓把雪吃。”周淑玲老人动情地回忆,“那时候,困难哪!有个女战士的孩子才4岁,她怕影响部队行军,偷偷把孩子扔了。同志们把孩子捡回来,她趁同志们睡觉的时候又把孩子扔了。同志们找到孩子后轮流抱着,才保住了这条小生命。”周淑玲老人眼角湿润了。在战斗岁月里,她有两个儿子生在冰天雪地里,因为挨冻受饿而夭折了。“哪个当妈的不疼自己的孩子?为了打鬼子,没办法啊!”
在恶劣的战斗环境下,原来两三百人的三十二团,到1938年年底只剩下30多名同志。李铭顺与政委于保合商量决定,将队伍撤到能进能退的中苏边境地带。
为祖国而战的巾帼英雄
经过20多天的艰苦行军,周淑玲所在部队终于甩开了敌人的围追堵截,到达苏联境内,与陆续进入苏联境内的抗联部队整编为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同时被苏军授以“苏联远东红旗军第八十八独立步兵旅”的番号。
在苏联,李铭顺与抗联教导旅的部分精干战士一起接受了侦察、爆破、跳伞、报务、救护等多个科目的严格训练,随后被编成十几个小分队,往返于中苏边境,化装成日军、伪军或老百姓,进行破袭、侦察等行动。这些小分队为我军配合苏联红军进军东北,准确摧毁日伪重大军事目标提供了重要依据。如宁安卧龙屯日军机场的位置及飞机架数等情报,即为李铭顺分队侦察得来。苏军出兵东北后,依据情报将机场全部炸毁。1945年8月9日,李铭顺带领一支4人小分队空降于牡丹江海林县,发动当地群众与日寇展开了最后的决战。
周淑玲则在苏联做后方工作。她负责接应抗联教导旅的高级干部,传送情报,站岗放哨,救护伤员,还为战士缝制被服、兜子。“铭顺他们总是三更半夜来,三更半夜走。有一天半夜有人敲门,我一开门,门外却站着几个穿日本军装的人,吓了我一大跳。仔细一看,原来是铭顺他们回来了。”
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抗联教导旅被分派接收东北各大、中、小城市。他们为中国共产党的部队进入东北,与苏军取得联系提供了极大的方便,为我10万大军挺进东北起到了先头部队的特殊作用。周淑玲与李铭顺转战于虎林、密山、宝清等地,剿灭了国民党反动派支持的多股顽匪,有力地保卫了人民的胜利果实。
新中国成立初期,李铭顺和周淑玲先后调到沈阳工作。在毛泽东、刘少奇等领导人来沈阳视察时,两人都参加了保卫工作。1983年,周淑玲从沈阳气体压缩机厂党委书记任上离休。
“打了多少仗,牺牲了多少人,中国人民才过上了今天的好日子啊!我们不能忘记历史,要把祖国建设得更强大!”周淑玲老人抚摸着一枚枚勋章,思绪万千,神色庄重。
(辽宁《共产党员》杂志授权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发布,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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