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05月24日14:44 來源:法制日報
圖為周智夫生前在干修所花園閱讀報紙。 姜東軍 攝
人物檔案
周智夫,1924年11月出生,1943年9月入黨並參加革命,1944年9月入伍,1982年3月離休,2018年去世前為北京衛戍區某干休所副師職離休干部。曾經歷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因戰斗負傷被評定為三等甲級傷殘軍人。1955年被授予解放獎章、獨立自由獎章,1988年被授予中國人民解放軍獨立功勛榮譽章。
走進北京北五環外老黨員周智夫的家中,三居室裡擺放著上世紀60年代的立櫃、70年代的木床和80年代的折疊飯桌。這些現在在北京已經很少見的極顯寒酸的陳設,默默地向人們講述著這家主人的勤儉。而就是這樣一位勤儉的9旬老人,在人生即將走向歸途的時候,一次性向黨組織交納了12萬元的大額黨費。
相交50多年的戰友們聽說了這件事,驚訝之余都心生敬意:“老周一輩子省吃儉用,家裡的日子過得緊緊巴巴,卻做了這樣的大事,了不起!”
在病危之際主動交納大額黨費,周智夫絕不是一時沖動,而是對黨特殊情感的自然流露。他用最朴實的行動踐行了一名老黨員、老革命鐵心向黨、一心為黨、終身許黨的信仰追求。
“隻要革命需要,我願意把生命獻給黨的事業”
干休所衛生所所長張杰軍清楚地記得,2016年8月一次巡診時,周智夫正因腰椎骨折在家靜養。剛走到沙發前,周智夫就緊緊拉住張杰軍的手說:“我們的領土絕不能被別人佔了。”由於激動,周智夫說話的聲音遠高於平常:“隻要祖國需要,我還要上戰場,你們年輕人也要主動請戰。”此時,電視上正在播放周邊某個國家不斷挑起事端的新聞。
周智夫的左肩窩處有一個彈孔,右肋處深深凹陷,一道長約10厘米的傷疤觸目驚心。二女兒周衛平說:“這是戰爭留在父親身上的永久記憶。”
一生低調謙卑的周智夫,很少提起這槍傷的由來。1946年4月,他任新四軍淮北七分區獨立四團二營四連支部書記。在安徽豪城外阻擊國民黨軍隊搶糧的戰斗中,一顆子彈先是打中他的左肩窩,貫通右肺,又打進一位戰友的小腿。冒著槍林彈雨,抬著擔架,戰友們把周智夫送到后方醫院,又多次帶他轉院治療。在當時極其簡陋的醫療條件下,他幸運地撿回一條命,但右側第六根肋骨被摘除,右肺葉被切除近三分之二,落下三等甲級傷殘。
“我活下來了,可那個戰友卻因為截肢傷口感染而犧牲了。很多戰友也在戰斗中犧牲了。”真正讓周智夫一生銘記的,並非自己的戰傷,而是戰友的犧牲。一想起這些,周智夫便老淚縱橫:“當年戰爭環境那麼惡劣,黨始終沒有丟下我。我現在這條命是黨給的,沒有黨就沒有我們這一家子。”周智夫在《歷史思想自傳》中寫道:“隻要革命需要,我願意把生命獻給黨。”
“我雖然走不動了,但還渴望去聽聽黨的聲音”
“放大鏡、助聽器、筆記本,這是老周學習的‘三件寶’。”老伴婁淑珍說,為了收聽廣播、上課學習,周智夫專門花1萬多元配了助聽器。每次干休所的通播系統一響,他總會示意家人安靜下來,把手攏在耳邊凝神細聽,生怕漏掉一個字。
周智夫一輩子都篤信篤學黨的創新理論。在槍林彈雨的戰爭年代、輾轉南北的工作生涯以及離休至今的30多年間,他始終熱愛學習,抓緊一切時間讀書看報、研讀理論。
曾任支部書記的離休干部王清文對此印象深刻:“周老這兩年身體不太好,但仍然堅持讓家人推著輪椅送他到學習室。”
黨的十九大召開后,周智夫手拿放大鏡把報告原文一字一句看了好幾遍。他還從報刊上搜集資料學習,多次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習近平強軍思想等字眼下著重標注。
握筆都困難的周智夫還由衷地寫下了這樣的學習心得:“熱烈祝賀習近平同志再次當選為黨的總書記和軍委主席,祝賀黨的十九大勝利閉幕,這必將使我們的黨和國家有更大更快的發展!”
“革命軍人四海為家,黨叫干啥就干啥”
從東北到華東、從華東到西南、從西南到華北,周智夫曾經歷4次跨省調動。在10余次部隊整編、20多次崗位變換過程中,他始終率先垂范。
戰爭年代,黨指到哪就打到哪﹔和平時期,黨叫干啥就干啥。1957年初,一紙命令,周智夫調往新組建的重慶炮校工作。第二天,他帶著妻子和4個未成年的孩子,拎著兩個竹編箱就出發了。
原以為可以在重慶安家落戶,但1968年6月,周智夫又接到去第二炮兵某基地醫院任職的命令。於是,一家人繼續從重慶趕赴雲南建水。
家越搬越遠,可條件越搬越差。由於住房緊張,全家人借住當地老鄉家一間廢棄的房子,生活十分艱苦。家人有時也抱怨,而周智夫卻說:“現在全國都在搞建設,到哪裡工作,都是組織的安排。我是黨員,就要聽黨的話。”
很早之前,周智夫就立下家規:子孫后代永遠不忘黨恩。上個世紀70年代,邊境發生戰事。恰逢小兒子周衛民服役期滿,剛被下了退伍命令。周智夫立刻要求他留隊待命,隨時准備報效祖國。周衛民當天便找到領導,申請推遲退伍。得知所在部隊輪不到上前線時,他才返回江蘇老家。
熟悉周智夫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工作狂。盡管兢兢業業、貢獻突出,但在福利待遇上,卻從不謀求特殊照顧。初到北京,他們一家四口和另一家擠在一個兩居室裡,一住就是10年。但他從未發過牢騷,也沒有影響過工作熱情。
建功不貪功,有功不居功。即便離休后,周智夫也從未向組織張過口、伸過手,對自身有“三個不超標”的要求,即住房、用藥、用車不超標。離休多年,他一直住著90平方米的公寓房,直到2008年才搬入102平方米經濟適用房。
遲暮之年,周智夫落實待遇標准更加嚴格。2014年7月,周智夫的骨質疏鬆病情加重,接連發生兩次壓縮性腰椎骨折。按照醫囑,衛生所購買了兩種進口藥。見藥品的外包裝跟以前的不一樣,周智夫立刻認真詢問究竟,得知“這是治療用藥,符合規定”,才放心使用。
執行家規,周智夫近乎苛刻。周智夫和大女兒周雪文都患有心臟病,隨身備有速效救心丸。每次周雪文從重慶來北京看望自己,為了防止藥品混用,周智夫都讓周雪文在藥瓶上貼上名簽。面對不解,周智夫說,我的藥是由公費保障的,不能“一人公費醫療,全家免費吃藥”。周智夫和老伴都有心臟病,吃的藥都是腸溶阿司匹林,但這麼多年,兩人一直嚴格分開用藥。周智夫經常說:“我的待遇是組織上給的,我不能用組織上給的待遇,對家屬進行額外的照顧。”
周衛平說:“小時候看到別人家從部隊借公差,幫助做家務,而自己卻要和父親一起打煤球、劈柴禾,當時不太理解,覺得父親很無能。現在看來,父親真的很偉大。”
3月28日,周智夫永遠地離開了我們。他用行動為自己75年的黨齡和94歲的高齡書寫了最高尚的華章。(記者陳麗平 通訊員 李大勇 張聖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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