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年初探作風：這個春節，他們又沒回家

除夕當天，塔爾開其克村的村民趕著自家的羊，參加駐村干部和村委會組織的一場比賽，比比誰家的羊更壯。 　　閆 軍攝

除夕當晚，喬達鄉蘭干村的小朋友正在愉快地享用一份特別的美味——駐村干部和村民一起做的餃子。 　　王志偉攝

除夕當天，阿亞格庫木巴格村第一書記馬旦別克收到6歲小女兒寫的一封滿載著思念的信。 　　馬旦別克提供

　　活動室裡，歡快的音樂聲，歡樂的維吾爾族舞蹈麥西來甫﹔廣場上，人聲鼎沸，村民們拉來了自家最壯的牛馬，帶上精美的刺繡和地毯﹔村委會大院陣陣飯香，村民們圍聚一起，分著一大鍋香噴噴的手抓飯。除夕日，新疆各地，幾乎村村有聯歡，形式各異，熱鬧紛繁，不少村民稱之為“村晚”。

　　“村晚”上，除了熱情參與的村民，還有各村的駐村工作隊隊員。萬家團圓之際，新疆7.6萬余名“訪惠聚”（“訪民情、惠民生、聚民心”駐村工作）駐村工作隊隊員，包括1289名深度貧困村的第一書記，與村民同吃同住，一起辭舊迎新。

　　爭分奪秒

　　上任十五天的新書記

　　除夕，晨曦微露，馬旦別克站在門外的水龍頭邊沖了一把臉，走向辦公室。

　　“今年過年不回家，就在村裡了！扶貧工作一天都不能耽擱。”

　　2018年1月30日，自治區林業廳天山東部國有林管理局派駐的第一書記馬旦別克從烏魯木齊出發，飛越天山。到了1400多公裡外的和田地區墨玉縣后，又驅車十幾公裡，終於到了目的地——阿克薩拉依鄉阿亞格庫木巴格村。

　　“這個村是深度貧困村，人多地少，人均耕地面積不到1畝。貧困人口在700人左右，致貧原因各不相同，扶貧任務艱巨。”馬旦別克說，自從任第一書記以來，每天都在與時間賽跑。

　　早會過后，馬旦別克和一名駐村工作隊員來到貧困戶亞森·買買提家走訪。今年63歲的亞森，靠5畝核桃地的收入養著家裡11口人，其中還包括兩個離異女兒的兩個孩子。“我想去別的地方打工，可歲數太大了，還有語言障礙。后來想養羊養牛，飼料成本又太高。”談話間，亞森說起了難處，馬旦別克認真地在本上記錄下來。

　　“今天晚上，還要再討論下對亞森一家的扶貧計劃。”出來后，馬旦別克繼續奔赴下一個貧困戶家中。

　　上午的走訪剛結束，扒了兩口飯，馬旦別克又帶著工作隊隊員為下午的村民大會做起了准備。

　　過年了，許多外出務工的年輕人回到家鄉，趁這個機會，要組織他們分享下見識和經驗。下午4點，村裡老老少少都來了。剛從阿克蘇一紡織廠打工回來的麥圖爾蓀·哈怕爾首先站出來：“我從前是個農民，家裡很窮。現在我是工人，每個月可以掙1500元左右，每個月都能給家裡按時寄錢。”接下來，其他返鄉的年輕人也紛紛分享經歷，鼓勵村裡更多年輕人外出就業。

　　會議取得了意料之中的效果，外出務工的報名表上又多了很多年輕人的名字。

　　送走開會的村民，馬旦別克回到了辦公室。翻閱文件的間隙，手機響起，妻子傳來一張照片，是6歲小女兒夾雜著拼音和錯別字寫的信：“xī wàng（希望）你néng（能）早先（些）回來，你fang（放）心，我會好好學xí（習）的。”

　　夜色將臨，馬旦別克更忙碌了，他叫來工作隊隊員，仔細吩咐：“大年夜，可得給村民把這場‘村晚’辦好，讓大家都高高興興的！”

　　排憂解難

　　村裡的第二個春節

　　雖然立春已過，但在和田地區皮山縣喬達鄉蘭干村，依然寂寂難尋暖意。除夕一大早，從住處走出來，第一書記成立新把大衣裹得更緊了一些。

　　“這是在村裡過的第二個春節了。”2017年2月1日，作為自治區黨委宣傳部派駐的第一書記，成立新來到了蘭干村。

　　“蘭干村目前貧困人口有887人，人均耕地少，土地產量低，屬於南疆深度貧困村。”走在路上，成立新介紹起蘭干村的情況。駐村一年多，她已經對蘭干村的貧困戶了如指掌：致貧原因是什麼，如何脫貧，每戶目前的進展如何……

　　不知不覺走到辦公室，帶上剛從老鄉家裡趕來的隊員王志偉和魏冰，一行人開始了一天的走訪入戶工作。

　　年過七旬的老黨員買買提·阿卜杜克熱木一家生活十分困難，工作隊幫他申請了安居房。“年前我們剛收到他的感謝信。”成立新介紹說。

　　“從前村裡都是土路，一下雨全是泥巴，晚上也隻能打著手電筒出門。”坐在新房的炕頭，買買提講起今昔生活對比。如今，一條條嶄新的馬路、一排排太陽能路燈，村民出行安全又方便。

　　走出買買提家，左拐右拐，來到66歲的貧困戶約麥爾·依明家。“現在老伴兒的身體好些了嗎？核桃種得怎麼樣？”工作隊隊員魏冰細心詢問。

　　“有了你們的同心井，引來的井水直接就能澆到地裡。可是，核桃有了，賣得還不好。”約麥爾有些無奈。

　　魏冰一聽，立馬拿出了2018年扶貧工作計劃表，“您看，今年我們准備聯系皮山縣的一些企業，幫你們的農產品找銷路，這已經列入工作計劃了。”

　　“我就知道，有工作隊在，問題肯定能解決。”約麥爾說。臨走前，魏冰代表工作隊留下了600元的新春慰問金，鼓勵老人今年搞好種植，爭取早日脫貧摘帽。

　　走在路上，工作隊隊員王志偉繼續介紹他們的工作計劃，2018年工作隊准備幫助蘭干村修建4.5公裡的高質量防滲渠。同時設立一個示范蔬菜養殖基地，引進了一些木耳，目前，一些菌類的產品正在進行試種。

　　夜幕降臨，工作隊和村民自導自演的“村晚”開始了。晚會上，到了說心願環節，“雖然過年不能回家，但希望大家的付出，能換來蘭干村早日脫貧的好消息。”走上台，成立新道出了所有駐村隊員的心聲。

　　扶貧扶志

　　和村民一起過“村晚”

　　“這是我家的牦牛，6歲，體重350公斤，比他們家的健壯。”“這是我家的馬，身高1.8米，比他們家的個頭大。”

　　除夕當日，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阿克陶縣塔爾開其克村人聲鼎沸、異常熱鬧。

　　第一書記王韶輝介紹，這是工作隊為村民組織的一場春節聯歡活動。村民都將家中最肥壯、精氣神最好、個頭最大的家畜和家禽帶到現場參加比賽，唯恐被別人比下去。現場還有7個評委正拿著筆和本在場邊認真做著記錄，不時傳出了陣陣爭論聲。

　　而在活動現場的另一邊，心靈手巧的柯爾克孜族婦女們早就將自家做的刺繡、地毯、手工庫姆孜、民族服飾、帽子乃至特色食品全部搬到了現場來參加比賽。

　　“跟一年前相比，塔爾開其克村村民的精氣神完全不一樣了。所以更要利用春節假期，搞一些文化活動，寓教於樂。”談及村裡的變化，王韶輝感慨萬千。

　　“塔爾開其克村地處2086米的高原，土地產出率低。當地的柯爾克孜族牧民逐水草而居，牧民生活水平低，貧困人口有657人，脫貧任務艱巨。”2017年1月，王韶輝作為自治區煤炭工業管理局派出到塔爾開其克村的第一書記，展開脫貧攻堅工作。

　　“經過我們一年的努力，塔爾開其克村的人均收入由2016年的5735元增長到2017年底的6623.41元﹔集體經濟收入由2016年的1.4萬元增長到了2017年底的7.6萬元。脫貧攻堅，最重要的是要從思想上進行引導。”王韶輝一邊與我們說著話，一邊為聯歡會的節目拍手叫好。

　　活動結束后，駐村工作隊和村兩委對各個環節的獲勝者以及評選出來的“文明家庭”“道德模范”及“勤勞致富模范戶”進行了表彰，並向評選出的6位勤勞致富模范戶頒發了“勤勞致富模范戶”紅色標識門牌。

　　農民黨員古瓦爾罕·哈力拜克就從王韶輝手中接過了紅色門牌。2017年7月，她率先在村商業街上開起一家便民超市。她說：“工作隊為村裡規劃了商業區，以競租的方式將商鋪租給村民，其他費用全免，而租金全部納入村集體經濟。現在超市平均每天營業額400元左右，我覺得充滿了干勁！”

　　當天下午，王韶輝又來到塔爾開其克村文化站紅色講習所，為村民講解黨徽黨旗上圖案的含義。

　　這一天，王韶輝都在忙碌中度過。全然忘記了，此時原本應是小家團圓之時。

　　《 人民日報 》（ 2018年02月22日 11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