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進出口銀行交通運輸融資部:化解境外破產保護項目風險事跡

2014年8月，根據美國破產法院判決，中國進出口銀行美國A公司5艘船舶不良貸款項目所欠3億多美元本金獲得全額現金受償，標志著進出口銀行第一個境外破產保護項目的風險得以全面化解，也標志著進出口銀行信貸部門和法律部門在充分學習、利用境外法律的基礎上為保護進出口銀行信貸資產安全做出了積極的嘗試。

美國A公司曾經是全球最大的航運公司之一。2009年，進出口銀行向其提供近4億美元貸款支持其在中國船廠購買5艘船舶。然而，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航運市場運費長期低迷，船舶價值出現下降，A公司從2010年起經營出現虧損。2012年11月，A公司在美國法院申請破產保護，進出口銀行貸款余額3億多美元。

美國A公司5艘船舶項目為進出口銀行首個境外破產保護案例，其自動凍結、充分保護、經管債權人融資等概念均不同於交通運輸融資部以往對化解船舶融資風險的理解，進出口銀行貸款能否得到妥善處置、債權收回比例大小在破產保護初期均存在很大的難度和不確定性。如何充分理解美國破產保護法，如何依據美國破產保護法保護進出口銀行利益成為擺在風險處置小組面前的重要課題。

工作小組從著手項目風險處置起便將“依法謀略”作為工作准繩，在預判出其內部可能出現重大違約事件后，依據此前相關項目的前期調研結果，及早嗅出了本項目破產保護的苗頭，迅速啟動律師聘請程序，及早採取了准備措施，在A公司申請破產保護前半個月便與其開展多輪談判，並完成了全部檔案資料的審查整理，為此后20多個月的工作贏得了時間，爭取了主動。

在逐步了解美國破產保護法特征的前提下，結合進出口銀行風險處置、資產保全要求，交通運輸融資部風險處置工作小組確定了主要談判原則，以多渠道處置為手段的工作思路，將整個過程化解為不同階段。總結來看，主要分為以下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聚焦於明確破產保護期間息費支付責任和DIP融資條件。在交通運輸融資部的一再堅持和努力下，A公司同意在破產保護期內向進出口銀行支付利息和律師費用，放棄DIP融資對船舶的絕對優先抵押權。進出口銀行外聘的美國律所認為：談判結果對進出口銀行權益進行了重要保護，特別是“息費支付和分享絕對優先抵押權對進出口銀行極為有利，在一般破產保護案例中非常罕見”。據統計，僅這一項為進出口銀行節省了一百多萬美元的律師費，並確保了利息的正常收取。

第二階段，聚焦於貸款重組談判。該階段是整個過程中最為復雜的階段。A公司拋出的貸款重組條件對進出口銀行極為不利，在喪失公司擔保的情況下，項目現金流不足以覆蓋貸款本息，部分貸款將採取債轉股的方式，進一步增加債權收回的不確定性。而A公司外聘財務顧問公司對貸款重組的態度也極為強硬，指出若進出口銀行不接受其貸款重組條件便將採取棄船措施。因雙方無法就重組條件達成一致，談判一度陷入僵局。

第三階段，著眼於重組談判破裂后的應對方案准備。該階段是與時間賽跑、分秒必爭的階段。在第二階段末期，貸款重組談判出現對進出口銀行不利局面，為避免受制於人，交通運輸融資部果斷採取多管齊下的策略，以重組談判牽制對方，為交通運輸融資部採取做好扣船准備、尋求友好船東、轉讓信貸資產等風險化解措施贏得時間，並最終說服A公司通過法庭程序拍賣船舶，成功避免進出口銀行抵押船舶被棄的被動局面，使進出口銀行抵押資產得到有效保全。

第四階段，聚焦於推動整體破產重整計劃的通過。該階段是本項目峰回路轉的階段。A公司逐漸爭取到更多的債權人配合，公司破產重整方案初稿終於出台。交通運輸融資部在研讀數百上千頁的重整計劃和信息披露文件后，提出相關建議，為其提供便利，進一步增強了投資人和新貸款行的信心。8月，經美國破產法院批准，進出口銀行3億多美元貸款本金得到全額現金清償。標志著進出口銀行首個境外破產保護項目得到妥善處置，本項目不良貸款風險得以全面化解。

A公司項目是進出口銀行首個境外破產保護案例，而A公司曾是全球最大的航運公司之一，能否妥善化解項目風險對進出口銀行信貸資產總體質量和進出口銀行船舶融資業務未來發展均具有重要意義。交通運輸融資部領導高度重視，堅持依法謀略，要求工作小組加快學習研究美國破產保護法，並親自帶隊，多次直接赴紐約與對方談判，摸清對方“底線”，並及時梳理上報多個方案選擇，並明確優先處置順序。

20多個月中，工作組參與的項目相關電話會議不計其數、重要留檔郵件318封、翻閱相關文件厚高兩米，由於時差原因和時效要求，深夜工作更是家常便飯，生怕錯過重要郵件、漏失關鍵時機，影響進出口銀行判斷決策。本項目工作組在多輪談判中盡職盡責全面跟蹤項目進程，反復與項目律師、借款人及金融同業等溝通項目信息，為部門領導正確決策提供全面詳實信息。

本項目破產保護各方的工作語言均為英語，上千頁的法律文件、2-3小時的電話會議、數百封往來郵件涉及眾多法律問題、商業細節。交通運輸融資部從部領導到處長到信貸員在內外部律師配合下，短時間強化相關法律知識學習，做到了准確把握進程、正確決策談判。此外，交通運輸融資部船舶融資團隊經過多年積累，熟悉掌握行業規則，在重組談判中，抓住擔保、抵押不受削弱的主線，與其他銀行一同向A公司施壓，保持抵押債權行條件一致﹔在A公司表露棄船意向時，及早尋找友好船東做好接船准備，並啟動律師扣船程序，防范於未然。上述舉措，使交通運輸融資部在進行資產保全時避免了進出口銀行利益受到侵害，也避免了被動局面。

交通運輸融資部船舶融資團隊的專業能力和敬業精神贏得了A公司上下的尊重，也使得進出口銀行在所有債權人中第一個獲得全額償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