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務院法制辦復議司：復議群像

國務院法制辦復議司組建於2006年，今年才九歲，是那樣年輕。它主要由一群青春洋溢、勤勞拼搏的年輕人組成。如果你深入到他們中間，你會被他們的熱情所感染，被他們的堅守所感動。

對群眾熱情似火

早上八點，肖兆波剛剛打掃完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坐下，電話鈴就劃破了屋裡的寧靜，是復議接待室打來的。“好的，我馬上下去！”肖兆波匆匆呷了口水，帶上材料就趕往接待室。他除了負責接待案件申請人的來訪，還要辦理其他工作，因此每天都要奔波於辦公室和接待室之間，經常馬不停蹄。

不大的接待室擠滿了人，“請大家不要著急，按順序來。”“王先生，您不服國家部委的處罰決定申請裁決，依法應當先向國家部委申請行政復議，如果對行政復議決定仍不服，可以依法起訴，也可以向我們申請裁決。”“劉大姐，您的申請是不服法院的判決，我國司法機關獨立行使司法權，政府不得干涉法院審判活動，您可以向法院提起申訴....”

望著肖兆波專注接待的背影，我的思緒開始發散，行政復議工作，既“接天線”，又“接地氣”，復議司的每個人都認真對待每一封申請、每一次來訪、每一件案件，對群眾有火一般的熱情。2013和2014兩年間，行政復議司受理國務院裁決案件964件（同比增長291%），收到不符合裁決條件申請4640件（同比增長308%），接待復議來訪4513人次（同比增長435%）。超負荷的運轉使很多人身體疲憊甚至損傷，加上有時候申請人的不理解、牢騷甚至責罵、打鬧，怎樣才能驅散重復、疲勞、委屈，持久煥發生機，始終保持對群眾的這股熱情呢？

“你們這是官商勾結！納稅人養的白眼狼！”一個男人的高叫打斷了我的思緒。“同志，您反映公司解雇您的事項屬於民事糾紛，不屬於行政復議范圍，前幾次您來訪時，我們已經反復解釋過了。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您罵我不能解決問題，請您按照法律途徑維權，避免耽誤訴訟時效。”

接待后我問肖兆波委屈嗎，“怎麼不委屈呢？但必須要克制。”還有一次，申請人來鬧訪，剛下過雪，眼見老太太要趴地上哭，肖兆波趕緊把新買的羽絨服墊在下面，“誰讓她是老人呢。”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錢瑜處長經常提醒我們多停三秒、多想三秒。申請人過來尋求我們幫助，可能會不理解，讓我們受些委屈，但是隻要多想想來訪群眾遠道而來、舟車勞頓的奔波辛苦，就能多一分謙和、耐心﹔多理解群眾維權的急迫心情，就能多一分細致。如果盡自己所能，給他們提供一點幫助，那點辛苦和委屈又算什麼呢。”

原來答案就在這裡，換位思考，與群眾建立共同的情感體驗，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又在交流接待心得？”何永誠抱著一大疊案卷快步走過，“兆波，申請人送的錦旗擱在辦公室，你回頭收起來。”

那是一面“明察秋毫、執法為民”的錦旗：一起撤銷養蚝保護區決定的案子，涉及4個社區4000多名以養蚝為生的蚝民補償安置的歷史性爭議。受理案件后，作為案件主辦人，何永誠認真研究發現撤銷養蚝保護區決定和補償安置是兩種法律關系，簡單作出裁決，並不能解決蚝民的補償安置問題。為此，根據辦案工作流程，以他為骨干的工作組專程赴深圳，認真聽取蚝民意見，與地方政府反復交流，分析利弊，促請當地妥善解決蚝民的補償安置問題。當地政府根據實際增加補償4億元，蚝民主動撤回了裁決申請並專程送來錦旗。我發現，此刻何永誠的腳步更加堅實、有力。

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你對群眾好，群眾就對你好，你也就更能保持對群眾的熱情！

做工作品格若水

這群年輕人不僅熱情似火，他們在工作中務實與清廉的品格，宛若清清之水：

一是水“無有不下”、“無孔不入”。孟子說“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水就是要到最低最基礎的地方去，而且在裝“滿”石子的杯子裡加水，水還能進一步填滿所有的空隙。復議司辦理案件，首先就是要仔細梳理案卷，總結爭議焦點，逐一核查証據，凡是在事實上有疑點的，都要通過到基層召開聽証會、實地調查等多種方法,直接了解真實情況、獲取第一手材料，確保每個証據材料真實可信、每個事實細節清楚明確。

記得有一起征地案件，因地方政府前后提交的兩份土地四至坐標位置圖有改變，李雲若帶隊專程赴當地土地規劃檔案局調取檔案核查，並組織雙方當事人再次質証。“沒想到你們對細節的要求這麼嚴格，還為了我們這件事又跑了一趟！”申請人的態度明顯比第一次調查聽証時好很多，上次為了向調查人員施壓，還下了跪﹔地方政府的反應也比上次專業很多，不再是很多“對於有關情況不是很清楚”，態度也積極很多：“由於答辯過程中的失誤，上次提供了錯誤的証據，在此向裁決機關和申請人表示歉意。同時，經過梳理，本次征地過程中確實存在一些問題，我們將在今后工作中認真改正。對於本案，請裁決機關依法裁決。”調查聽証的進程也更簡潔，上一次從早上九點一直開到下午四點，中間安排申請人和調查人員、被申請人一起吃了盒飯。這一次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調查聽証。收拾會場時，申請人主動和調查人員握手：“你們兩次來，我們感覺到了法律的公平、公正，相信你們會依法裁決。時間還早，到我們村裡坐坐吧。”“謝謝大家的信任，我們還要到其他地方辦案，大家早點回吧。”

在趕路的汽車上，李雲若組織大家對案情進行了討論，對各自表現進行了總結和相互點評。這次出差要到另外4個地方召開7場調查聽証會，為了節省時間，中午幾乎都是在車上度過的。雖然奔波，大家都很愉悅，因為每個人收獲都很大，再一次驗証了：案件的調查聽証是夯實辦案質量的“鎮山石”，是化解案件矛盾的“減壓閥”，是面向基層群眾的“宣傳車”，是規范地方執法的“培訓班”，也是鍛煉自身團隊的“健身器”！

二是水“柔而至韌”，且能“水滴石穿”。因此老子說它“攻堅強莫能勝之”。復議司辦案敢於擔當、樂於吃苦、勇於碰硬、善於斗爭，以堅韌不拔精神面對一切困難挑戰。

如某外國集團公司不服探礦權証變更登記一案，該公司同時申請國務院裁決和商務部友好解決相關爭議，如處理不當，會使國務院面臨國際仲裁。辦案強度之大、節奏之快、要求之高，前所未有，何永誠等同志在辦、司領導直接決策和指揮下，不怕吃苦，敢打硬仗，連續半年幾乎天天加班，經常周末也不休息。僅起草、修改報告和相關文字材料就達206稿次。他們牢牢抓住變証行為中存在的實體問題，提出既准且穩的研究意見，敢於碰硬，經受住了各方檢驗，贏得了有關方面的主動配合，為穩妥處理案件奠定了堅實基礎。

再如政府信息公開類案件，雖然事實問題一般相對簡單，但是法律關系錯綜復雜、社會輿論高度關注、影響范圍十分廣泛。李蕊等同志在司、處領導帶領下，對信息公開實務問題進行了系統研究，在認真聽取有關方面意見、加強會商的基礎上，採取“分類辦理、逐個突破”的戰略，用以案說法的方式，辦結一類案件，明確一類標准，以辦理沈某72案和趙某6案為突破口，首先明確了信息公開與行政復議制度的關系、信息公開與信訪制度的關系。然后逐步明確了咨詢類申請、過程性信息、內部管理信息等處理標准，每成熟一類，就通過簡報方式供地方、部門參考，取得了良好反響。通過這種“水滴石穿”的努力，政府信息公開類案件處理難題的芝麻之門已經亮光半開。

還有就是水“清而平准”。《說文解字》說：“灋，刑也。平之如水，故從水﹔廌所以觸不直者去之，從去。”復議團隊廉潔奉公、嚴以律己，平等對待申請人和政府部門，對自己任何時候都不搞特殊化，嚴守工作紀律。正是沒有“自肥”和“尋租”的空間，像水一樣清澈，才能真正做到公平、公正，復議為民。

奉信仰珍視如金

對群眾熱情似火，做工作品格若水，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們奉信仰珍視如金，是對黨和國家的信仰，是對人民群眾的信仰，是對法治的信仰。行政復議工作不僅要適用法律法規，堅持糾正錯誤、規范工作與維護群眾權益並舉，把紙面上的制度變成現實中活的規范﹔還要充分發揮自身“接地氣”的優勢，通過接待、調研、辦案及全國信息統計分析，來驗証制度的可行性、適應性和完善性，為法治大廈頂層設計提供第一手資料和切實建議。

比如，行政復議司受理的立案案件大多數是土地征收案件，通過多年辦案經驗的積累和總結，對征地相關制度中存在的問題進行了系統梳理，在集中全司智慧的基礎上，由宋繼紅執筆形成了《關於進一步規范土地管理工作的建議》，經辦領導批准送有關部門參考，對推動土地管理工作的規范和土地案件的辦理發揮了積極作用。有關部門領導感慨地說：“你們的意見深刻、專業，真是字字入木三分啊！”

如今，行政復議法已經頒行十五余載，需要根據形勢發展的需要進行修改。復議司團隊倍加珍惜這次機遇，認真總結梳理復議法實施以來積累的經驗和存在的問題，先后召開四次修訂草案征求意見座談會，聽取了56個國務院部門和31個省級政府法制工作機構的意見，並與全國人大、最高法院、中編辦等相關部門溝通協調。修改稿字斟句酌、幾易其稿，主筆的徐運凱、孫長亮為此光榮加入了“腰突一族”。

我在辦公室看到孫長亮時，他正伏案改稿，腰上的治療帶緊緊扎著，但握著筆的手依舊執著有力，那是信仰在支撐。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他們相信，法治的建成不會是哪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件，而是在一次次認真的接待、一次次公開的調查、一次次公平的裁決、一次次公正的監督中一點一滴建成的，他們要做的只是扎扎實實做好本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