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迎財神”,從初四晚上開始,申城的鞭炮聲就此起彼伏,“硝煙彌漫”,直到初五凌晨整個城市才逐漸安靜下來。凌晨4時許,當大多數上海市民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一支由5人組成的掃街小分隊從延平路武定路口的三和花園出發,開始了“初五晨掃”的行程。
這支掃街小分隊的領頭人是上海一家公益機構“創益家”的發起人張寧,他也是這次活動的發起人和組織者。其實本來沒有“初五晨掃”的計劃,大年初一凌晨,他已經組織了一支20人的“國際掃街大隊”開展了兩個小時的“初一晨掃”活動,有網友在微博上看到這個活動后,希望初五再掃一次,原本計劃初五白天才返滬的張寧提前到初四晚上就趕了回來,“這種正能量不能澆滅它,實在不行我也得陪他掃”,由於得協調掃街地點和工具,張寧在初四21時44分才發出“初五晨掃”的微博通知,不過最后還是來了4名志願者。
建議初五晨掃的是陸銘勇,他是一名普通的公職人員,除夕那天晚上值班,初一早上下班后看到很多煙花爆竹的垃圾,又正好在微博上看到“初一晨掃”的活動,就私信給張寧,建議他在初五凌晨再組織一次,“初四晚上大家就開始迎財神,放的鞭炮甚至比除夕還要多”。陸銘勇自己從來不放煙花爆竹,不過他倒也不反對,“放鞭炮是中國人的傳統,如果不放也就沒年味了,放鞭炮沒關系,不過你應該掃一下,社區也可以組織一下。”
張寧有春節晨掃的想法已經好幾年了,“每年春節很多人都要放鞭炮煙花,但是放鞭炮的人有沒有想過會污染空氣和水,這些垃圾由誰來收拾,處理這些垃圾又會產生多少能源消耗?”張寧曾經和環衛工人交流過,每年春節期間,由於煙花爆竹垃圾過多,環衛工人每天的工作時間都要比平時多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有時候甚至要動員家人幫忙清掃。
張寧原本只是想自己掃一掃,不過長期從事公益活動的他決定動員更多人來參加,體會勞動者的辛苦。於是他聯系了另外兩家公益機構作為聯合發起方,有著豐富經驗的他還聯系了靜安區文明辦、靜安區綠化市容管理局、團靜安區委等單位,“掃大街也不是隨隨便便,哪裡的垃圾比較多,使用什麼工具,要注意什麼安全問題,都要提前想清楚”。
果然,經過溝通,張寧把掃街時間從原計劃的除夕晚上11點推遲到了初一凌晨4點半,“因為除夕晚上正是放鞭炮的高峰時間,那時候掃街比較危險,而且環衛工人告訴我們,最好在煙花爆竹垃圾冷卻以后再清掃,否則有可能會有未燃鞭炮導致危險”,而有關部門也給予了大力支持,靜安區綠化市容管理局提供了50把大掃帚,還建議了掃街的地點,靜安區文明辦還專門給志願者提供了口罩。
張寧委托人專門制作了海報,於2月5日在微博上發布了“征集令”,口號就是:“頭香你能起來,打牌你能通宵,晨掃你敢挑戰麼?新年,讓我們來一個最不一樣的開門大‘潔’!”他還幽默地在微博上來了一句“哥掃的不是街,是心境”。
征集令一出,得到了30多名網友的響應,張寧並不覺得人少,“其實想參加的人不少,但畢竟是初一凌晨,有些人是因為家離得太遠交通不便,有些人是因為沒在上海過年,但大家都覺得這個活動很好”。有意思的是,活動還吸引了3名老外,分別來自泰國、西班牙和新西蘭,“他們在上海學習、工作,聽說這個活動,覺得很有意思,就來了。”
由於集合時間是凌晨4點半,地鐵、公交車都還沒有運行,張寧決定干脆把幾位家離得比較遠的志願者組織起來一起守歲,最后有8名志願者一起在張寧的辦公室裡開了個“守歲派對”,“大家一起玩桌游也很開心”。
2月10日,大年初一凌晨4時許,報名參加“初一晨掃”的志願者陸陸續續從上海的四面八方來到位於靜安區的集合地點,不過隻有20人,張寧並不感到意外,“有人睡過頭了,有人被爸媽勸阻,這些都很正常。”但也有讓張寧感到意外的,一名網友本來已經進被窩了,臨睡前刷微博看到這個活動,就馬上給張寧發了個私信,說如果自己能起來就過來參加,結果還真的來了。還有一名報名的網友由於喝了點酒本想放棄,后來還是從郊區打車花了300多元車費來參加。張寧大致看了一下,20名志願者都是年輕人,問了一下,基本都是在上海學習或工作的學生和白領。
凌晨4時15分左右,20人組成的“國際掃街大隊”在延平路、新閘路、西康路、武定路一帶開始了掃街行動,清掃路面上的鞭炮垃圾。
華東師范大學的研一學生馬昂是其中的一員,她家在河南平頂山,由於春節在上海實習,就沒有回家過年,身材嬌小的她掃起大街來也不含糊,“基本上沿著路,看到有煙花爆竹屑就去清掃。”接受記者的採訪,她還有些不好意思,“其實真的沒幫多大忙,就掃了一圈地,想讓今年過得不一樣些”,讓她感動的倒是碰到的幾位環衛工人,“他們看到我們也更帶勁了,好像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老可愛了。”活動結束后,馬昂發了一條微博,“除夕夜,我願意為這個包容我的城市貢獻一點力量,公益事業從我做起!愛心溝通你我!初一清掃大行動走起!”
蓉蓉是家住靜安區的一名白領,她問張寧,既然有環衛工人,為什麼還要志願者去掃街。張寧回答她:“就好像寺院施粥,不喝這碗粥也不一定會餓死,其實施的不是粥,而是人與人之間的關愛,我們掃一次街也解決不了問題,但卻是傳遞一種正能量。”得到這個回答以后,錯過了初一晨掃的蓉蓉參加了初五的晨掃,“其實在國外,如果下雪,大家會一起來掃雪,放鞭炮也是一樣,自己清掃一下真的不用花很多時間,如果人人都這麼想,那麼社會會不會更加有愛呢?多為別人考慮一下,自己稍微身體力行一下,很難麼?”蓉蓉感覺自己很微小,但是“如果可以付出一點,就改變一些,那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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